二零,而已

年底的南京,刚刚经历一场寒潮,积雪甚至还没有化。不过,寒潮过后,天空却无比清澈。透过窗户,外面甚是美丽。只可惜,我的手机拍不出我的眼睛看到的内容。

稍微修了下图,还可以

光速完成测试任务的我,甚至还花了一个小时来写自动化测试的脚本。下班的铃声响起的时候,写的脚本正好试运行完成,没有错误。

好久没有这么早下班了,虽然这个“好久”只不过持续了一天。

失眠,持续不断的彻夜难眠,就算吃了褪黑素都不能解决的失眠。这是我 2020 年的开头。

当我去了三次鼓楼医院江北分院,花了不知道多少钱,拿着一切正常的脑部 CT 和脑电图报告,最后开了一些安眠药和抗焦虑药的时候,我不知道,半年后,我竟然成了医院的常客。

当时开的药

总之,现在的我,光是看病,每个月就要把医保卡刷爆,然后还要再掏将近 300 元才行。如果没有工作和医保,实在没法想象该怎么活下来。

但是,这样一来,我的生活像是被锁死了一般,至少短期内是这样的。自己内心数不尽的想法和愿望——学习绘画、制作动漫、开发一门新的程序语言什么的——不知不觉又远了一步,或者是好多步——比如曾经考研的想法,已经遥遥无期。

贯穿于 2020 年的,无疑是新冠疫情。

疫情在公司放假之前,就有着比较严重的势头。考虑到我坐火车要经过的路线(京沪、陇海/徐兰)和站点都有着非常大的人流,没有抢到票的我甚至有了“假期就留在南京”的想法。所幸公司里的主管鼎力相助,我幸运地搭上了一位主管的车,一直到周口东服务区,之后打车到客运站,再坐客车回去。

因为是放假当天才决定行程,留给我的准备时间几乎只有半个小时,所以我连衣服都没有换。于是,在凌晨的寒冬中,我在服务区度过了难熬的三个多小时。半夜服务区能用的,是夹在超市和卫生间之间的按摩椅和自动售卖机。虽然按摩椅不断发出“请付费使用”的声音,并且以翻转机身来威胁坐在上面却不付费的人员,但是实际上并不会对人造成什么危害。但是,大概是抵不住寒夜的难熬,我还是花了 20 元做了聊胜于无的按摩。那时,我的脚快冻得没有知觉了。

客车开动时,我才发觉,客车里面也没有开空调!不过,好在车上人多,就算我穿得不多,也没那么冷。7 个多小时的颠簸中,陪伴我的,是网易云音乐随机播放的歌曲,以及哔哩哔哩上缓存的番剧

没想到,客车只是停在三门峡服务区。没人接我回去的情况下,我偶然发现了一个密道,能够从服务区到一条小路。沿着小路走了一两公里,我终于到了被人称之为南山公园的山顶。此后的路就明朗了:下山,然后走到公交车站,再坐公交车回去。虽然路途明朗,但是道阻且长。

当时在半山腰拍的,公交车站在画面四分之一处的桥上

总之,我还是平安到家了。工作以来的第一个春运,艰难夹杂着幸运。

后来,十一假期的时候,我从南京到蚌埠,再到商丘,最后到三门峡,中途经过三个车次,从晚上到中午没有停歇,长途硬是坐出了通勤的感觉——虽然通勤没有走八九百公里、十几小时的。至于为什么这么折腾,还不是因为抢不到直达的票。和春节的情况相似,我买到票也是在出发的当天。

毕业的时候,一位同学给了我一大袋口罩。我自己有囤积货物的习惯,所以虽然那时候没有什么用,我还是收下了。

想不到,今年,那袋口罩居然能够派上用场——当然,后来公司每天都提供口罩,我也一直没有用那袋口罩,只是把其中一些送给了一位室友。

这么多口罩

在此之前,“断舍离”的思潮不断涌动着,一直自诩为“极简主义者”的我,看到那些极简主义者的视频,顿觉小巫见大巫——我只是在设计上极简,而他们把极简贯彻到了方方面面。把自己不需要的东西扔干净、不用任何化工产品、自制包括洗涤剂、牙刷之类的东西、素食……说实话我感觉他们真的太极端了。不过,经历这段疫情,我不知道这些人还能不能把这种极简主义贯彻下去。

不过,某种程度上,我还是被迫选择了断舍离,那就是搬家的时候。新的房间放不下我的那么多东西,我只好把自己的一堆东西拿出来卖,包括各种画材、手工工具。但是,只有一人买了我的电钻和万用表,其他的只好忍痛割爱。还有我的一堆衣服,穿的恐怕不到十分之一,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那么多。

信息的不对称,让我不知疲倦地在网上浏览信息。不得不说,2020 年绝对是一个把自己的认知颠覆了一番的一年,因为奇葩的事情太多。

但是,或许是呆在家里太闲,我看到喷子迅速崛起。他们连基础的学习能力、查资料的能力和逻辑思维都没学好,扣帽子和用感叹号倒是比谁都欢。关键是,如果你去反驳他们那些信息量为零的话语,花费大量精力、浪费感情不说,搞不好还弄一身腥。所以,我基本上对于任何事情,就算有许多想说的,都不做评论。一来,我的语言表达能力不行;二来,我并不喜欢争辩。

绝大多数情况下,我都是翻着其他人的评论。就算是最近一段时间极端言论横行,我还是会看下去,因为这也是我认识世界的方式。而且,我对任何事情,都有一套基于事实、经验和推理的流程。在这样的流程的处理之下,我对这件事情要么有着自己比较稳定的的看法,要么完全中立,难以被他人的观点左右。只可惜,很多人并不像我这样。

之前说的喷子中,有很大一部分人,他们眼中的世界是非黑即白的。有人称他们为“二极管”,但是我感觉,就二极管本来的含义“只允许导通一个方向的电流的元件”而言,这个词并不适合作为“思维非黑即白的人”的代称,就像“万金油”本来是清凉油的别名,却被引申为“万能的东西”一样。总之,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,而是多姿多彩的。

很多人以用的社交平台为标准来划圈子,比如用抖音的人、用微博的人、用 B 站的人。但是,我觉得这样有失偏颇,因为很多人都是多个平台一起用的。而且,一般来说,你看到的,只是系统用大数据推荐给你的。

反正我用过一段时间抖音,就抖音给我推荐的内容而言,也没感觉有多不堪。不过,十一假期的时候,我回老家,看到家人也玩抖音,但是他们看的内容,和我的相比有着天壤之别:我看到的一般是手工创意、摄影、设计、美食相关的内容,而他们看到的是各种阴间特效、谣言、骗赞的不堪入目的视频。

骗赞的例子

说起来,现在的推荐系统就是个笑话。比如淘宝,我买了一件东西之后,它居然给我推荐同类产品,关键是还比我买的那个便宜!这种推荐纯粹是让人来气的。

而且,不少人都发现自己被推荐系统绑架,自己的兴趣被推荐系统左右,就像诟病已久的“大数据杀熟”一样。我个人认为,在推荐系统的框架内,应对推荐系统的唯一方法,就是看更多与自己兴趣不沾边的东西。这样做,或许你会发现,一个更大的世界在等着你。当然,你也可以跳出推荐系统的框架,自己决定自己看什么,虽然会花点时间和精力。

总之,不管是哪个平台,都有不同的圈子。我自己的状态,大概就是在不同的圈子间游走吧,不会融入到某个圈子,属于那种逍遥自在的状态吧。不过,正因如此,我也对不同圈子的相关知识有着一些基础的了解,如铁路、航空,甚至是奢侈品之类的圈子。反正眼界是宽阔了不少。

我自己甚至也借着搬家的契机,买了一辆最入门的二手公路车,也一度沉浸在这项运动中——虽然比休闲骑还要休闲,而且基本上是在城市中穿梭。

在南京长江大桥上骑行

说到喷子,我想起了性别对立。不得不说,性别对立的情况在今年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境地。

我是男的,不过由于自身、家人和周围的人的经历,我对性别平等是非常认同的,也支持女性为自己的权利而斗争的行为。但是,面对着那种开地图炮的言论,动不动把气撒到全体男性,我感觉自己被一次又一次地冒犯到。

关键是,有人把这种感受说出来,还会被扣上“对号入座”的帽子。拜托,你说的话可没有什么限制,甚至还有“所有”这样的词。我自己与人为善、与世无争那么多年,对女性也没有任何冒犯之举,结果就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通,换成谁都不愿意吧。你要是加个“很多”我都没意见,甚至“大多数”,我也觉得还能说得过去——毕竟我周围的情况我还不清楚啊。

还有一种情况,就是原罪论,觉得因为社会上女性受到的不公对待那么多,所以男性们在这方面都是有原罪的,都要有所补偿。我自己的观点是,没有任何一个人是有原罪的,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,就要背负这种无畏的骂名?别人做的我能管得着?想骂的话骂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就行了,别把我带上,我无法为不是我做的事情负责。

多亏了公司里面的主管,我得以转职,做软件测试工作。

软件测试工作意味着有更多的机会钻研通用的技术,而非专有的。而且,我之前自学的 Python,也派上了用场。虽然用的不多,但是基于 Selenium 的自动化测试,确实能够节省不少工作量。

当然,更多的是传统的测试方式。不过,这也让我能够接触更多的系统,熟悉更多的业务和产品。另外,我感觉,自己的逻辑思维和洞察能力也提升了不少,虽然有时候会有点像杠精。

有一个学姐,在一次对话中说,她很羡慕我的情况,能够留在南京工作,能够做自己擅长的工作。说实话,在工作上,我还是挺幸运的,并没有像同院系的同学的出路那样,做销售、客服、管培生之类的工作,毕竟我并不适合做销售。而且我以前自学那么多,都是为了让自己的出路更多一些,让自己有更多的可能性。

今年大概是我在电子设备上花钱最多的一年吧。

5 月,我买了 GoPro,作为拍视频的工具。那时,vlog 横行,我也是想拍 vlog 的人。不过,一开始拍了很多素材,但是基本上都烂在硬盘里面,也没心思整理。而且,说实话,我感觉拍 vlog 太做作了,为了影像效果,不得不摆拍、做一些自己日常生活不可能去做的事情,实在不舒服,而且也违背了 vlog 的初衷。

6 月,我参照一个视频,自己买了各种硬件,自己装了一台除外设之外 6000 多元的台式机。作为自己的生产资料,这台电脑配置自然比较高,照目前的情况应该能用个 10 年,剪 4K 视频、直播毫无压力,跑一堆虚拟机也不在话下。不过,由于我实在没有什么创作欲望,这台电脑迅速沦为看视频的工具。

组装电脑时拍的照片

9 月,我花了 2000 多元,买了一台一代的 Surface Go 高配版,看 PDF 什么的挺不错,而且如果放假回去,携带也方便得多。自此之后,我甚至每天上班都带着这个平板,虽然一般不会开机。

因为看 PDF 的需要,我甚至有一种将自己的书都扫描为电子稿的想法——美其名曰“数字飞升”——毕竟纸质书太重了。为此,我花了 120 元买了台带扫描功能的家用打印机(不带墨盒)。谁知,对于装订好的书籍,扫描是件麻烦事,一分钟扫描一页就不错了,所以我现在完成扫描的书也不过三四本。

“数字飞升”

我一直有着当主播的想法,所以也对主播设备比较关注。3 月换了新的摄像头,10 月买了电容麦,都是为了直播,以及将来可能会做的播客等等。不过,我直播基本上都是自娱自乐,内容很无聊,也没几个人看我的直播,所以这些设备上的更新,像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。

其他的像码表、手环什么的就不必说了。

今年的双十一,我奇迹般地没怎么买东西。除了手环,剩下的也都是一些料理包:煮一锅米饭,每天取一些饭,在上面淋上料理包里面的东西,就算准备好第二天的午餐了。

我自己的消费算是挺理性的,就算 6 月之后停止了记账,我还是会对自己的生活精打细算(虽然这样带来的结果是恩格尔系数比较高),绝大多数钱都用作理财。虽然经历了中东局势、疫情、原油暴跌、美股数次熔断、蚂蚁上市风波之类的事件,什么都不懂的我还是用平均一万多元的本金,在今年赚了 1000 多元。

今年我看到很多人都对消费主义进行了批判,不过我本人对消费主义的免疫能力挺强的——不过,或许是因为我真正想买的,现在买不起吧,比如房子、车子什么的。和那些动不动就旅游、出国的后浪不一样,我没有那么多钱满足我的梦想。

至于之前花那么多钱买电子设备,那些是生产力工具,是生产资料,可以凭借它们获得收益(虽然现在还没有这样的能力),和无回报的消费是不一样的。

不过,在吃的方面,我实在没法控制住欲望。比如说,我今天这么早下班,主要还是为了去肯德基买份套餐,毕竟去年年底没有吃到

十一

其实,我本来是想用外卖买桶这样的套餐的。但是,我住的区域并不在配送范围内,所以我只能亲自去门店。

不过,门店的自助点餐系统出了问题,只能人工点餐。而由于人太多,二十多分钟才能够出餐,更何况想点的桶已经售罄了,我只能点平常的套餐。还好,趁着二十多分钟,我在大润发转了一圈,买了些喜欢吃的橘子。

虽然打不到车,但是我发现公交车正好要过来了,于是跑着到了公交车站,正好赶上。

路上,我发现,今夜是满月,月色很美。只可惜,我没有拍到。

另外,毕竟路上太冷,回去之后,套餐差不多凉了,不过还是能吃的。

2020 年的最后一天,虽然有着小的遗憾,不过大体上还是不错的。

二零二零,仅此而已。二零二一,或许也是。毕竟发生了那么多事情,还是能够坦然面对的。